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刘云涛 https://wapjbk.39.net/yiyuanfengcai/ys_bjzkbdfyy/790/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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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
一候萍始生
二候鸣鸠拂其羽
三候戴胜降于桑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三月中,自雨水后,土膏脉动,今又雨其谷于水也。雨读作去声,如雨我公田之雨。盖谷以此时播种,自上而下也。」《通纬·孝经援神契》:「清明后十五日,斗指辰,为谷雨,三月中,言雨生百谷清净明洁也」《群芳谱》:「谷雨,谷得雨而生也。」
湖上春来早,却也匆匆。玉兰、海棠,桃花、樱花、梨花次第落了,花开荼糜,一春的茶事也接近了尾声。清早起来,天气清朗。想着这年的春天碌碌,竟然还没有上过风篁岭,到过龙井呢。趁着"谷雨"天应个景儿,提壶携篮,消受山中一杯水去。此行要去的不是风篁岭上西湖最大的天然水源和支流,龙泓涧的发源地——龙井泉。而是要翻过风篁岭,去那个狮峰脚下更幽深的山坞——晖落坞,俗称"老龙井"。明代田汝成《西湖游览志》卷五载:"龙井之上,为老龙井,老龙井有一泓水,寒碧异常,泯泯丛薄间"。这里是钱塘江在杭州市区和入海口的最大支流,九溪十八涧的发源地。更重要的是,这里正是斐声海内外的西湖龙井茶朝圣之地。车行龙井路,盘山而上。这里古称"南山禅关",又名"南天竺"。左边五老峰、南高峰呈翠,右边吉庆山、稽留峰相迎。雨后的清晨,鸟鸣深涧,花开半坡,山林青翠,茶园欣茂,空气中弥漫着春草春树青涩的味道,让人不由得想念从前。我记得元丰二年(),扬州高邮人秦观(-)自淮南如越省亲,自吴兴途经杭州,东还会稽。那时他还未进士及第,与苏轼交游甚密,以诗见赏于王安石,也得与龙井山中一位老法师结为方外之交。这一年,法师刚从天竺谢讲事,退居龙井,秦观遂前去拜谒。为此写了篇《游龙井记》。这篇记深得嘉赏,米芾曾手书刻石,"字画雄放"。明代时碑残破,文多缺漏。董其昌仿米芾书法补书刊刻勒于石上。岁月剥蚀,这通石碑断裂为二,被分而置之,于、年先后被发现,得以重圆。我亦读过这篇记。打我二十多年前在龙井路上行走,在中国茶叶博物馆工作时,就对那位一千年前的北宋高僧——辩才法师(-)颇有怀想。且不表法师出生之神异,道行之高深。但说他晚年从上天竺退居南山龙井寿圣寺,开山辟地种佛茶。他和弟子们把茶从他曾经住持法座十七年的上天竺白云峰引种到土壤地质、山势朝向更优越,更宜茶树生长的狮峰山坞,从此龙井茶代有发展。人生的最后十年他隐居龙井,虽不复出,却德高望重,僧俗向慕,前去拜谒之士络绎不绝。他与苏轼煮茗款论道,与子成"二老",兹意亦风流;与退养杭州的"铁面御史"赵抃,龙泓亭上点龙茶,始知浮世白日"二闲"人。辩才大师精勤修行,兼通禅教律,以佛法化人心,和当时的名公大德在这片风景绝佳之地过往交游,吟诗作赋,煮茶论道。从此,中国的茶文化指向更深厚的人文情怀,更高尚的道德理想,更精进艺术品味。辩才安享晚年的隐居生活不仅是湖上佳话,更奠定了后世龙井茶雄居名茶之首的人文生态和茶道精神。他被世人尊为"龙井茶祖"。而"龙井"一词也涵纳了泉、涧、亭、寺、茶,山、景、村名等多种寓意,非别处"龙井"所能比拟。曾经的荒野山林,幽僻泉池,因此成为茶之圣地,令后世景仰的精英文化的一座高峰。此湖山之幸,茶之幸,中华文化之幸。元丰二年中秋后一日的这个傍晚,秦观应法师相邀,入山拜见。并为那日的行程写了《龙井题名记》,与《游龙井记》一样,这篇山水游记历来传为美文。闭上眼,尝可卧游:那日刚出城门,太阳已经下山了。秦观乘船经西湖,来到南屏普宁寺,遇到道人参寥,得知辩才法师派来接他的篮舆因等不到他而先走了。二人遂乘着夜色策杖沿湖而行。是晚,天宇开霁,林间月明,可数毛发。他们出雷峰,度南屏,濯足于惠因涧,入灵石坞,从一条支径,上风篁岭,憩于龙井亭,酌泉据石而饮。从普宁寺始,一路经过十五座佛寺,都幽寂荒僻,不闻人声,道旁庐舍,或灯火隐显,草木深郁,流水激激悲鸣,简直不是人间之境。行到二鼓,才到达寿圣院,拜谒辩才大师于潮音堂,第二天,才告别而回。苏轼阅此文,有《跋秦太虚题名记》,为不能同行会友深以为憾。千年前的那个月夜龙井之行,让钩沉的人体味到岁月的真切和先人的亲炙。我在湖上游历,往往先从书里。于龙井,亦是读了些诗文,寻访旧踪,得那"剥开青苔识旧题"的乐趣。当年辩才入住时,狮峰山坞这座始于五代吴越国时开山,曾为皇家敕额的古刹,已破败不堪,只可以"茅竹自覆"。杭州众檀越听得此消息纷纷出资捐建,不久佛宇僧寮,顿成规模。元丰八年(),时任礼部侍郎的杨杰受神宗皇帝委派,陪同高丽王子祐世僧统义天前往龙井寿圣寺,他们亦是去拜谒辩才法师。我从这位礼部侍郎的《延恩衍庆院记》里,了解到寿圣寺当时的建筑。"前有三门,示三解脱也。钟鼓有阁,警晦明也。堂曰潮音,信群听也。斋曰讷,欲无言也。室曰寂,寂而常照也。阁曰照,照而寂也。泉曰冲,用不穷也。又堂曰闲,赵公致*访师退居,二闲人也。庵曰方圆,不执一也。桥曰归隐,退以乐也。沼曰涤心,涤清澈也。群居有寮,安其徒也。众山环绕,景象会合,断崖泓澄,神物攸宅,龙井岩也。势将奋迅,百兽鼠慑,狮子峰也。昔人饲虎,以度有情,萨陲石也。修竹森然,苍翠严道,风篁岭也。"想必这些建筑的名来皆是辩才法师与贤达们游历、喫茶偶成。释守一为方圆庵作记,"讷斋"为秦观名,道潜师因属苏辙作记。苏辙云:辨才大师"始以法教人,叩之必鸣,如千石钟,来不失时,如沧海湖,故人以辩名之。及其退居此山,闭门宴坐,寂默终日,叶落根荣,如冬枯木,风止浪静,如古涧水,故人以讷名之。虽然,此非师之大全也。彼其全者,不大不小,不长不短,不垢不净,不辩不讷,而又何以名之?虽然乐其出而高其退,喜其辩而贵其讷,此众人意也。则其以名斋也,亦宜系之以词,曰:以辩见我,既非见我。以讷见我,亦几于妄,有叩而应,时止而止。非辩非讷,如如不动。诸佛既然,我亦如是。"辩讷之论,又何常不是茶道之非常道呢?元丰八年秋天,杨杰与僧统义天谒师山中的行程亦默熟于胸。他们度风篁岭,窥龙井,过归隐桥,鉴涤心沼,观狮子峰,望萨陲石,升潮音堂,憩讷斋,酌冲泉,入寂室,登照阁,临闲堂,会方圆庵,从容议论,久而复还……。苏轼、赵抃、秦观、杨杰等名流向从,往来书信刻石流传于世,使原本荒僻的龙井,成了名胜,寻幽探奇之人纷至沓来。越宋元明清,寺虽多舛,龙井一地代有名篇传声。今人上老龙井,多以车出行。从茅家埠,过双峰村,入龙井村,不过一刻钟,着实少了些许秦观、杨杰们策杖漫游的雅兴。而老龙井亦是须十元门票入内的旅游景点。传说中乾隆"十八棵御茶"的阵仗盖过了那些早已泯灭山间的"讷斋""寂室""照阁"。若非有几处仿古标识性建筑,这狮峰山晖落坞的风景,还真不知从何游。好在,此处山形依旧,林木葱笼,茶园茂茂,涧水汤汤。人事虽有终,然自然的力量,空间的气场,遇物而应,施则无穷。往来多少事,凭吊一杯茶。在"宋广福院"山墙后,"二闲人"廊前,传为辩才手植的千年老梅树下席地吃茶时,偶遇了拜谒老龙井的台湾茶人。两岸文化一脉承,只因喜欢茶,喜欢在山野间随性吃茶的生活方式,相聊甚欢。然而,行色匆匆中,不知对老龙井的前世今生又了解多少?一壶茶后,起身将近年整饬过的新景点,游了个遍。只觉得狮峰山的那些老茶,在雨后的阳光里叶子愈发的青绿,涧中的山水一路奔流愈发的欢愉。还读东坡会心句:西湖天下景,游者无愚贤,深浅随人得,谁能识其全。你看那采茶女,劳作归来,不忘在御茶园前留个影,质朴自然,笑容可掬。
图片来源:浮云堂
撰文:西湖茗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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